甚至有人传说是王太子夫妇贼喊捉贼,表面上宣布珠宝失窃,实际上是把珠宝偷藏起来,准备事后变卖——这听起来很荒谬,但民众有这种猜测,是有原因的!
罗齐奥的皇室继承是长子继承制,且私生子没有继承权,这和和礼兰王国是一样的。
所以罗齐奥的王太子殿下虽然奢靡无度,酗酒成性,头脑也不好,但他是罗齐奥国王唯一的婚生子,那就没办法了…罗齐奥国王不愿意让王太子支配太多钱财,以免更加挥霍,所以王太子能够得到就只有罗齐奥国会拨付的津贴了。
这笔钱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多,但对于一位挥霍成性的王子,就算不了什么了。在罗齐奥,王太子需要举债度日,罗齐奥的众多银行家都是他的债权人,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。
‘海洋之冠’案发生后到现在,案情一点儿进展都没有,很多人都打赌,事情会就此平息。然后过个一两年,或许会在另外哪个国家的皇室成员身上,看到这批珠宝。
“所有的珠宝都找到了?”薇薇安貌似好奇地打听了一句。
“说不准,对照声称自己丢失了珠宝的贵族自述,有几件珠宝没找回来…不过,这也可能是那些贵族撒了谎。”
“是怎么找回来的?警察?大侦探?治安官?总不会是哪位议员的顾问派上用场了吧?”
“这个嘛,听说是警察和职业抓贼人合作,追查到了踪迹…”
说到职业抓贼人,薇薇安脑海里迅速闪过了一些传闻中的□□大佬的形象——警察在和礼兰王国存在的时间还是太短!而在过去,治安官之流又是贪腐受贿的象征,根本没有民众认为可以靠他们破案。事实上,政府想要捉拿某位歹徒,往往只能依靠职业抓贼人。
不过,这些职业抓贼人可不是义警,他们往往就是当地的□□头目。事实上,很多名震一时的地下世界大人物,就是职业抓贼人起家……
眼下,罗齐奥王太子夫妇的珠宝失窃案告破,看起来是吃瓜群众可以退散了。但其实这起珠宝失窃案里面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,一切过去做的‘阴谋论’,更是因为这些不清不楚,反而比没破案之前更加甚嚣尘上了!
大家吃瓜谈论的热情也很浓厚,纷纷奉上自己的猜测——讨论到最后,谁也没能说服谁,每个人都对自己相信的那种可能言之凿凿。
薇薇安对这个话题也挺感兴趣的,对她来说,八卦也算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。不过她显然没想到,‘八人者,人恒八之’,刚刚还在欢快吃瓜的她,忽然就成为大家吃瓜的对象了。
“呵呵,最近大家都在谈论奥斯汀小姐呢,按照大家的说法,奥斯汀小姐现在有一位默默守护着您,并且完全不求回报的‘骑士’——啊,这正是中世纪骑士们的风范不是吗?当时的他们有自己仰慕的贵妇人,视之为女神。而比这更动人的是,他们是不求回报的,他们的爱情也完全是柏拉图式的!”
“还有比这更加高洁,更加令人敬佩的吗?”
红粉世界172
薇薇安知道自己是不能制止这些人八卦自己了,她很清楚,这种时候,她越是‘反抗’,吃瓜群众们只会‘更加兴奋’。大约就是‘她急了、她急了!这里面肯定有事儿!’,这样的想法。
所以这个过程中她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,绝不多说一个字,直到别人问到她头上了,她才非常平静地做一些回答。
大家说的薇薇安的‘骑士’,其实就是布莱恩·道达尔。最近他在女士们中间,名声可是很好的…同一个世界、同一个梦想,只能说无论古今中外,大家都是吃这种深情奉献、默默守护的人设的。
更何况,这年头大家最推崇‘痴情’了。虽说一般出现在文学作品,乃至现实生活中的都是痴情女子,但不代表大家就不喜欢痴情男子了。
就连玛丽公主这次都很感兴趣地问薇薇安:“亲爱的,你怎么想的呢?有这样一个追求者…你难道一点儿不动心吗?”
玛丽公主知道薇薇安是不会看重出身高低、财产多寡这些东西的,所以才能这样说——不然像大多数人,只会觉得奥斯汀小姐就算被道达尔先生感动,也不应该谈及婚姻。追求者么,凡是抢手的女士,谁没有几个追求者呢?
大家会感动于追求者的痴情,但要考虑现实的婚姻,又得从理智出发了。
薇薇安笑了笑,摇摇头:“我很感动道达尔先生的仗义执言,也写信并当面感谢过他了…但也到此为止了。”
“咦?为什么呢?我以为对年轻的姑娘们来说,道达尔先生这样的男士,是十分不错的选择呢…像奥斯汀小姐这样的女继承人,倒不用像普通女孩儿一样,为了婚后不降低经济地位、社会地位,一定要和门当户对的先生们结婚。”
说话的是埃文斯伯爵夫人,她一只手捏着打开的折扇,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了带着笑意和好奇的眼睛,让人看出她在微笑。
众所周知,富家小姐的嫁妆是很可观,但实际上相对于她们的奢华生活,这笔嫁妆是很少有能满足需求的时候的。所以为了避免婚后经济地位、社会地位的降低,甚至退出上流社会,小姐们最佳的选择自然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。
但正如埃文斯伯爵夫人所说,薇薇安这种女继承人不在此列。作为家庭财富唯一的继承人,她们哪怕‘下嫁’,也不可能降低地位,那庞大的财富就是坚如磐石的保证!
薇薇安已经习惯此时的人们动辄就要谈论到‘婚姻’的风气了——如果是她上辈子,怎么可能随口提到婚姻!哪怕是在过年期间,七大姑八大姨都到场了,家里又还有个大龄单身青年,大家也很少三句话离不开这个。
单身青年们,一般只要顶过那一段密集的‘围攻’,之后强度就下来了,也就能安稳轻松一会儿了。
“是啊,正是我可以做选择,我可以选一个我爱的人,所以才不是道达尔先生——我不爱他,这就是全部了。”薇薇安镇定地说。
“哦…这可真是…道达尔先生的作为,还有对您的痴情,十分令人感动,不是也感动了您吗?”埃文斯伯爵夫人有些意外。
她自己在爱情和面包之间选择了面包,嫁给了一个大她二十岁,有过一段婚姻的男人。但这不代表她看不上爱情,事实上,正是因为她当初没有选择爱情,她对爱情还有这小姑娘一样的想象。
她不会后悔曾经的选择,即使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。但她还是遗憾,为曾经那个少年专注看她的眼神,还有完全无私的赤诚…遗憾。
“或许有的人会因为一个人爱着自己,而爱上那个人,但我不是…夫人,事实就是,爱是一个人的事,相爱才是两个人的事。不是谁对我实心实意,我就要对谁一心一意——真要这样做的话,我的心恐怕早就不够分了。”薇薇安的追求者可不止一个,只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自动忽视了布莱恩·道达尔以外的人罢了。
“更何况,夫人应当也曾经亲眼目睹过吧,无法回应的爱慕,这可太多了。”在此时,这常见于女人,因为这个时代男女关系中,男人占据了绝对主动权。往往要的是他们,不要的也是他们。
“虽然是这样,但这也……”大家能理解薇薇安的话,但还是感情上有些难以接受——薇薇安是人间清醒,其他人就觉得她太冷血了,这可和时下小姐们的主流不符。
对于大家的难以接受,薇薇安表现的很坦然。而相比她的坦然,同一时间,就有人难以坦然了——如果能将视角从一所房子内往上拉,直到拉到半空中,然后打开房子的屋顶,就会发现,同一个夜晚,总是并行发生着许多看似不相关,又有着微妙联系的事件。
就是这个夜晚的丹宁街,一座普通的联排房屋二楼套间内,布莱恩·道达尔和贝里斯小姐正在收拾行李。
他们正在将贝里斯小姐所有的行李打包装箱,马车夫已经在楼下等着了…其实,贝里斯小姐住到丹宁街也才一两个月,她根本不想离开这儿,但这是布莱恩的安排,她只能选择接受。
她的东西其实挺多的,根本不可能像个普通的女售货员一样,两个小皮箱就装下了所有,然后提着就能走。她的行李中,光是各类衣物就占了一个箱子还多,这可是老式木匠手工打造的衣箱,又大又深,可以装很多东西——这个箱子,是布莱恩为她买的。
虽然是旧东西,看起来很朴素,也说不准这曾经是属于谁的(是二手货)。但用料很扎实,看起来就很耐用的样子。
贝里斯小姐的衣物包括四件睡衣裙、四条衬裤、四条半身衬裙(其中两条是嵌绳衬裙)、三件紧身胸衣、两件女士衬衫、两件法兰绒背心、一套毛呢旅行服、一套黑色丧服、六套可以在家中和日常所穿的日常裙(包括三套棉布的,一套亚麻的,两套毛呢的)、三套更加正式的拜访裙、两套礼服裙(一套丝绸、一套棉布的)。
此外,她还有一些小玩意儿,半打长筒袜和手帕、三顶女帽、四副手套(其中一套是长筒丝绸的!)、三条围巾、小手袋、皮手笼等等。
鞋子也有六双,包括一双拖鞋、一双室内鞋、一双木套鞋(下雨时穿)、一双棕色短靴、一双奶油色矮高跟鞋(正流行)、一双黑色粗高跟鞋。
这可不算少了!或许在薇薇安上辈子,这些衣物只是刚刚够用而已。但要知道,对于此时的普通人来说,这样的衣箱已经很足够了。事实上,很多下层中产家庭的女性也只有两三套日常替换的衣服。
哪怕在贝里斯小姐成为布莱恩的情人后,很长一段时间内,她都没有这样多的服装鞋帽,那时她其实主要是靠自己做售货员生活——杂货店店主的儿子能有多少余钱供养情人?即使后来布莱恩上了律师学校,又进了律所做学徒,其实也没什么钱。
所以,大多数时候她可以说是有什么穿什么。也就是布莱恩正式成为律师之后,她的生活才好了一些,也渐渐有了一些奇妙精巧的‘玩意儿’。